德鲁克回忆录：百年通用的养老金成败

　　兴证全球基金 黄可鸿

　　美国一直自诩为坐在四个轮子上的国家，通用汽车就是一家传奇企业。通用“员工养老金”的设立，促成了美国企业年金的兴起；后来却成为通用成本控制失败、走向财务危机的重要原因。期间经历了什么有趣的故事？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在回忆录《旁观者》中讲述了这段经历。

　　威尔逊的养老金计划

　　在德鲁克看来，通用汽车的高管层里，只有一个人对他的研究真正感兴趣——那就是查尔斯·威尔逊（Charles E. Wilson），时任通用汽车董事长兼最高营业主管。

　　德鲁克在回忆录中说：“今天，美国在为员工谋求薪资保障、工厂社区自治方面，已有长足的进步。也许应该感谢当年威尔逊采纳我这个‘异类’的意见。”

　　威尔逊曾找德鲁克谈调研进展。德鲁克认为，通用未完成的事业在于个人工作的组织和劳资关系。威尔逊对此非常感兴趣，后来积极推动了多项员工薪资保障计划，员工养老金是其中成功的一项。

　　当1950年工会要求实施员工退休金计划，威尔逊正式推动退休金计划成立。德鲁克指出，这是第一个根据健全的财务管理原则来投资的，也就是在全市场范围内投资有潜力的公司股票。随后30年，此类养老金的数量、资产规模突飞猛进，成为美国企业吸引人才的一种方式。

　　通用汽车的养老金危机

　　通用汽车如何由盛转衰？1962 年起，通用汽车在美国的市场份额从51%的历史高位逐步下滑。特别是经历了1971-1980的两次石油危机的打击，油价猛升之下，节能的日本汽车获得更大竞争优势。之后通用的改革措施并不奏效，巨大的人力成本成为拖累。1981年，通用汽车在其公告中称：“毫无疑问，人力成本是我们的最大劣势。按照日本竞争对手平均工资来计算，我们多支出了 80 亿美元的工资。”

　　受到美国联合汽车工会的强势影响，通用汽车的人力成本居高不下。1992年起，按美国新的会计准则，企业要将养老福利按照一定条件计提为负债。通用汽车的巨额养老金、养老福利随之浮出水面。

　　你可能会问：美国雇主普遍在为员工缴纳企业年金，除了通用经营不善的影响，它的养老金有何问题？首先需要了解企业年金的两种类型：

　　其一，固定收益计划（Defined Benefit Plans，简称DB），每月领取退休金数额是确定的，通常取决于雇员的服务年限和收人水平。

　　其二，固定缴款计划（Defined Contribution Plans，简称DC），比如401K计划。员工会拿出工资的一部分，雇主通常会提供一定比例的匹配缴费，由员工自己选择投资，风险及收益也由个人承担。

　　DB计划是通用汽车1950-2012主要采用的形式。根据美国法律规定，DB计划中，公司必须支付保险费，以防养老金破产，但保费价格的上涨让DB计划带来成本控制问题。2012年，在通用2.6万名美国资深员工中，有70%的人已被纳入DB计划，这些工人的DB计划从当年10月1日起向401(k)计划转变。

　　回顾通用汽车的兴衰史，养老金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其诞生体现了查尔斯·威尔逊对劳资关系的重视与福利的增加；而随着通用汽车由盛转衰，DB型养老金让通用不堪重负。如今，美国有很多像通用汽车这样的大公司已从传统DB计划转向401(k)计划。回溯1980年，美国大约有14.6万个DB计划，今天已降至4.4万个。在德鲁克看来，养老金革命最大的影响，是让美国员工成为美国股市的所有者，也就是成为实际掌握、拥有美国企业的人。

　　参考资料：《旁观者》，彼得·德鲁克、《GE的养老金改革》，张丹、《税收优惠政策支持养老服务业发展的美国经验及启示》，郑军、《昔日汽车第一帝国：通用汽车（GM）的百年繁荣与衰落》，招商证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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