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G这指标,除了流传甚广的彼得·林奇发明说,还有一个版本是一位读者提供的:在台湾翻译出版的吉姆·史莱特《祖鲁法则》序言,称史莱特提出本益成长比(PEG)的概念,深得美国投资大师彼得·林奇的推崇并推广之。又有说法是因为英国股市的地位不及美国,才使人们一直认为PEG是林奇发明的。
但这一说法也有疑点。在《祖鲁法则》中,PEG是第一选股指标,如是作者发明,他不会不提到。有确凿证据,大陆版的序言也不会不提到。孤证不立,单源不信——只有一个信源或虽有2个以上但都来自同一个源头,这样的说法就不可采信,这是历史研究的基本原则,所以这个说法最多只能存疑。
股票投资的理论大厦,其实是你一砖、我一瓦搭建起来的。成功需要很多条件、很多偶然,添砖加瓦者未必都能成为名人牛人。岁月不仅是把杀猪刀,也是一柄削人剑,只要不能名垂青史,帷幕一落下,就会被削得干干净净。一种方法、一个指标,不会因为牛人提出就变得更好,也不会因佚名者、无名之辈提出就变得更坏,关键是它能否从一个侧面,揭示投资的一些本质,还有我们对它的适用性的理解是否到位。
说到史莱特,有几个片段是值得玩味的:1963年到1965年,推荐的投资组合回报率达68.9%,同期英国股市只涨了3.6%;1992年复出,所投资的某公司在17个月间狂涨10倍;2个辉煌片段的中间,1975年,其个人的投资企业、“一度能在股市呼风唤雨”的金融集团斯莱特-沃克公司宣布破产。
三个片段,正是20世纪后半期世界股市的一个缩影。
60年代被称为“沸腾的年代”,大盘停滞不前,来回拉锯,成长股异军突起,并从此和价值投资并驾齐驱,成为主要流派之一。在这一背景下,3年69%高不高?当然也不错,但并不突出。当时最拉风的是富达基金的杰里米·蔡,一位出生上海,5岁(1949年)随父母移民美国的华裔小伙,信托基金业的第一个超级明星,也是彼得·林奇的前任的前任,69%,只相当蔡最辉煌的一个季度收益。
成长投资在60年代拉出最火爆长阳,一个重要背景是:自1930年大萧条后,长达30多年里,人们对投资股票总是心有余悸。在民众眼里,做股票的更是好人少,坏人多。业内,激进的、进取心强的,都在那个凄惨年份中消灭了,剩下正派的,大多成了格雷厄姆信徒,捡烟屁股,拿股利;不正派的,靠特权薅客户羊毛;活着的基金公司都在波士顿银行家手里,这个群体早在17世纪就存在了,“为客户保本”是他们信托管理的最高宗旨……别说整个市场的估值低,很多成长股因缺现金,发不出股利,看上去很危险,估值甚至比大盘还低。这情景很像被电网电过的猴子,看到网格状、栏杆类,就躲得远远的。直到有一天,一只新猴子看出了苗头:那不是电网,是麻油馓子,一猴动手,众猴抢,被压抑了多年的成长股便喷薄而出,很快形成新的趋势、潮流。
在这些新猴子中,蔡干了2年,离开富达基金,单干,几年后就遭遇了清盘,史莱特干到1975年也破产了。原因都很简单:当成长股的金都被掘完后,他们依然在用昨天的方法支撑自己的投资。如果PEG就是史莱特当年的主要选股指标,我想他一定是没理解:成长投资,不是1、2个定量指标可以解决的,它更需要定性;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行的,就像威廉·欧奈尔(杰里米·蔡最风光时段的后台数据支持就是欧奈尔)说的,它需要一定的市场背景——大市走向和潮流。
由于PE的倒数就是收益率,PE低到一定程度,哪怕G等于0也没关系,所以,尽管PEG还有“在低PE股票中寻找更具增长优势的股票”的价值,但它最常用的就是“在高估值股票中获得高收益”。所以继上周表达的“PE本身不能太高”,本周我们要表达另一个意思:“哪种PE”?
现在行情软件上显示的都是PE(动),动态的意思。比方,现在中报已公布完毕,我们看到的PE(动)就是股价÷(中期每股收益×2)。
如果只是粗粗了解一个股票的最新PE,这种算法或许有些道理——其实也没道理,公司盈利的季节性,决定了它的全年盈利未必就是Q1×4、Q3÷3×4,用在PEG的计算中,问题更大。
举例说,某股去年每股收益0.1元,今年中期0.25元,股价50元。按去年的EPS,PE为500倍,按PE(动)算为100倍。假定它中期的同比也是500%,那么,静态PE算出来的PEG为1,动态PE算出来的PEG为0.2。不看其他因素,光看PEG就完全不同。500倍的PE配上1倍的PEG,你不会动心;100倍的PE配上0.2倍的PEG,你或许会动心。
这个例子比较极端,但很多谬误只有放大,才能看得更明白。
这样的例子在实践中也很多,许多股票,用静态的PEG看并没优势,但用PE(动)算,则极具诱惑力。PEG往往就是这样,把我们引向了成长陷阱。
为什么要用静态PE?一讲就明白:一个增长中股票,当季EPS已是增长结果,包含了G,再用它来算PEG,岂不是一个G派了2次用场,变成了GG?
《祖鲁法则》我是在亚马逊推送中看到买的。几个感觉:这是为推销他的数据产品写的,介绍的是他数据公司提供的指标和数据;有相当部分是从威廉·欧奈尔那儿抄来的,但欧奈尔的CANSLlM系统取向清晰,能形成一个有机的逻辑链、一个完整的闭环,一个自洽的、目标清晰的可执行方案,祖鲁法则在这一点上就差得多;一个人对事物理解越深透,他的行文越直截,越通俗而顺畅,不知翻译缘故还是本来如此,书中很多表达都不够顺畅,论述的也不到位,不深透,总像在边缘绕行,不能直击要点,有点像文青偶像许知远。
书中对PEG的计算,用了TTM(最近4个季度总盈利),还用了未来1、2年增长预测。也就是:你的PEG中的PE已包含了G,但还不够,要把未来1、2年预测的G也包含进来。知道成长陷阱哪里最多?就是对未来的预测!
对未来的预测可作为取舍背景,但客观的筛选指标必须建立在现实基础上,就像技术指标不能用未来函数一样,这是一个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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