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巴马政府力推先进制造业以期制造业投资回流美国,到特朗普政府提出重振美国传统制造业的风采,这些政策和诉求都基于同样的理念:制造业能够提高经济生产率,促进经济增长,有助于居民收入的提高。
在这一理念下,美国制造业就业人口骤降成为美国各界激烈讨论的焦点。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从2005年至2009年,美国制造业岗位下降280万个,即每年下降56.2万个。从2010年到2014年间,美国制造业工作岗位增加76.2万个,但目前美国制造业岗位较2007年仍少了140万个。决策者和经济学家担心,制造业就业人口下降正在导致美国生产率增速放缓,从而拖累经济增长,进一步加大居民收入差距。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美国政策“向内看”的趋势。
不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新研究发现,制造业就业人口的减少并不意味着整体经济生产率的下降,也不是居民收入差距扩大的主要原因。
美国制造业总产值从2009年第二季度的1.7万亿美元增加至2016年的2.25万亿美元,但是制造业就业人口并没有出现显著增长,这意味着制造业生产率在稳步提高。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显示,1980年,创造100万美元的制造业产出需要25个工作岗位,而现在创造同样的产出仅需6.5个工作岗位。
在制造业岗位逐步减少的同时,服务业就业人口则迎来了大爆发。IMF研究发现,自1970年代以来,全球服务业就业人口比重增加了16个百分点。不过,劳动力从制造业转向服务业,并不意味着整体经济的生产率水平在下降。
IMF对美国20个制造业子行业和39个服务业子行业的劳动生产率进行了对比,发现服务业与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增长有很大的重合,其中交通、电信、金融商贸等服务行业的劳动生产率甚至高于制造业。这意味着,劳动力从制造业转移到这些高效的服务行业并不会阻碍整体经济体生产率水平的提高。
研究还发现,从2000年至2010年,发达国家制造业就业人口稳步转移至服务业,这种结构性的改变对整体经济生产率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在发展中经济体,就业人口从制造业转向服务业则极大地推动了整体生产率的提高。
在美国,制造业工作通常被视为高薪工作,能够为一些缺乏高级技能的工人提供薪酬较高的就业机会。1970年,美国制造业雇佣了全美三分之一没有大学文凭的男性工人,到2015年,这一比例则降至15%。因此,部分经济学家担心,制造业岗位的减少势必会损害失业工人的生活水平,许多中等技能的工人只能接受服务业部门的低薪工作,从而导致收入分配出现“空洞化”,并加剧不平等状况,甚至引发离婚、家庭破裂等各类社会问题。
不过,IMF的研究指出没有必要担忧制造业就业人口下降会导致居民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研究发现,整体来看制造业行业内部的收入差距要小于服务业,但是每个国家情况不一,各国国情更能全面解释收入差距扩大,比如,丹麦的收入不平等程度仅为美国的三分之一。
IMF说,收入差距扩大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所有行业部门内的劳动收入差距在不断扩大,与制造业就业人口下降关系不大。
IMF还强调,技术和贸易不仅导致中低等技术工作的减少,同时还抑制了这些岗位的薪资增长,这也加剧了收入不平等的状况。
对此,IMF开出的对策是各经济体应降低国际服务贸易壁垒,以促进高生产率的服务行业的扩张,同时加大对下岗工人的技能再培训,帮助他们更好地重新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