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
在很长一段时间,“四小龙”之一的新加坡,都是东亚经济飞速发展的一个传奇,也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学习的一个样板。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30多年过去后,新加坡突然发现,在很多领域,新加坡要向中国学习了。
在不久前的一个公开场合发表演讲时,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就颇为感慨地说,在移动支付这件事上,新加坡人现在在上海好像乡巴佬一样。让颇为高傲的新加坡,以这种有点伤自尊的自嘲方式承认差距,印象中还真是第一次。
李显龙是这样说的:
“我们在一些方面落后于其他城市,比如电子支付,中国是在电子支付方面最先进的国家,林瑞生(新加坡人力部长)告诉我他是怎么发现的。几年前他在上海,看到街头人们排队买栗子,他看到他们只摇晃了一下手机,没有付现金就把栗子拿走了。”
作为新加坡人,他以为这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优惠,于是轮到他时,他自信地对小贩说我不用优惠,我会用现金付全价。小贩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很奇怪的表情,然后给他指了指旁边的二维码。林瑞生这才知道,二维码不是什么优惠,是用来微信支付的。他才是个乡巴佬。(全场大笑)
事实上,在中国很多城市,现金支付已经过时了,连借记卡和信用卡都很少用了,人人都在使用微信支付或支付宝,这些应用和银行用户相连,要付钱时,只需拿起手机扫描二维码,几乎所有的支付都可以使用这些应用。
你可以在路边摊买小吃,你可以看到这里的二维码,可以付出租车费,甚至可以给服务员小费,所以当中国游客(到新加坡)发现这里必须使用现金,他们问新加坡怎么这么落后?”
在中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但在新加坡却显得还很新奇。这让人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这种时空交错,反映的却是互联网时代的世界经济发展模式的加速嬗变,至少有几个方面吧:
第一,互联网确实让中国一些领域实现了弯道超车。尤其是在移动支付方面,现在已经不仅仅让新加坡感到惊艳,事实上中国也远远将美国、日本等很多发达国家抛到后面。要知道,在1987年之前,中国还没有废除粮票啊,甚至直到现在,在中国信用卡也没有得到普及。但让世界惊诧的是,当许多西方国家还停留在信用卡阶段时,中国突然走上了快车道,直接跨过信用卡时期,迈入移动支付时代。
据报道,不久前,一对外国情侣在网上直播了一段中国的移动支付生活。这对情侣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家,早餐、公交、地铁、旅游、购物、酒店等等,一部智能手机就完成所有的支付过程,用不着任何现金。这对外国情侣的直播,让很多外国人也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几十年前还很穷的中国,现在居然都不需要现金了。这也难怪李显龙点赞说:中国是在电子支付方面最先进的国家。
第二,李显龙也充分认识到,在某些领域,新加坡确实感到落后了。过去几十年,新加坡一直是东亚仅次于日本的第二发达经济体,在“东亚四小龙”中,也是当仁不让的领头羊。新加坡的一些发展模式和经验,在中国也得到很高的评价。但现在,后来者居上了。
如果是指总体规模,比如中国已远超过美国的网购业务,新加坡肯定还不太在意,毕竟作为一个城市国家,它肯定无法与中国相比。但现在中国领先的,则是支付手段。所以,李显龙才会公开自嘲,“我们新加坡人在上海变成了乡巴佬。”作为新加坡总理,李显龙也是希望以此刺激新加坡社会,向中国学习,加速移动支付的普及,毕竟这代表着发展的趋势,太慢就被彻底抛弃了。
第三,中国正处于“互联网+”迸发的前夜。互联网时代,呈现的往往是强者愈强的“马太效应”,中国以庞大的统一市场、积极进取的作为,已经占据了前排优势,一系列创新正在颠覆原先的方式,比如,网络约车颠覆了原先的出租车行业,共享单车颠覆了原先出行的“最后一公里”,网购快递颠覆了传统的商业模式,微信微博崛起颠覆了传统媒体的格局……
一些颠覆是全球性的,但一些突破则属于中国创意,虽然给一些传统行业带来严重冲击,但从整体看,这些颠覆式发展促进了资源共享、效率提高和社会的整体进步。但在看到成绩的同时,我们也要看到,颠覆带来的阵痛,触动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一些创新因为触动利益,也一度推进乏力,如果能打破既得利益格局,中国的创新将更为世界刮目相看。
30年前,中国积极向新加坡等国学习;30年后,中国让新加坡感到惊奇。世界,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