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新育：初级产品行情逆转中的新兴经济与社会危机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研究员：梅新育

　　非常感谢能够有这么一个机会与大家交流，首先要讲的一个问题，是初级产品行情逆转的必然性，这轮从2002年启动，到2011年已经长达数年的初级产品牛市，在近代经济史上是相当少有的。但是这样一轮初级产品牛市我认为已经结束，正进入熊市，是正在进行中的状态。

　　那么，初级产品行情为什么会逆转，逆转的必然性在哪里？首先体现在供求关系方面，其次体现在货币政策选择方面，而且由于在初级产品行情逆转变动当中不同类别初级产品变动情况有所不同。首先，我们看初级产品行情供求关系变动。我们应该说这一轮初级产品牛市很大程度上面是中国制造牛市所造成的。在这10年里面，世界经济相对强劲增长，特别是新兴市场经济体有利增长，也为促进产品需求增长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因为与成熟市场经济体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新兴市场经济体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滞后，意味着增长，对于原料和其他基本增速等方面需求会更高一些。但是，现在由于新兴市场经济体整个国际经济需求减速，造成原料，初级产品需求缺口，这种缺口不是其他国家能够弥补的，特别是中国经济增长减速。而中国经济增长模式转型带来的初级产品需求减速缺口，这不是其他国家，其他新兴市场需求增长能够弥补的。应该说，头两年有一些初级产品行业巨头已经意识到这种初级产品影响，他们把相当高的期望依托在印度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特别像印度增长，能够弥补中国需求，减少缺口。 但是，印度经济增长减速比中国波动性更强，增长减速比中国减速更快，而且从印度自身经济增长模式表现来看，他的社会体制问题，财政体制等方面问题，决定了印度经济增长结果，不可能带来像中国经济增长那样对其初级成本需求，这种需求减速的缺口是无法弥补的。

　　同时，制成品-原料比较变动对初级产品需求产生比较强有力的影响。我们可以看一看从90年代到现在20年时间，制成品对原料比价发生了相当有利于原料的变动，如果说在这一轮初级产品牛市之前，制成品和原料比价处在相当有利于制成品一方，那么经过这9年多的初级产品牛市，这种比价已经到了极端有利于原料的一方。结果我们可以看到，制成品产业普遍利润率全面大幅度下降，由于中国号称世界工厂，或者世界车间，中国的很多制成品在全世界的产能和出口当中占到了50%以上，甚至能够站到90%。那么，在很大程度上中国制成品产业的利润率能够体现出制成品，原料比价变动。正是因为制成品出口利润率变动，才充分体现了这种比价已经到了如何不可持续的地步。我们看到有许多中国出口的制成品行业，他们在90年代的时候利润率可以达到30%，那么到现在他们的利润率只能勉强达到2%，3%左右。也就是说，像刀锋一样微薄的利润苦苦挣扎。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面，应该说上游原料初级产品行业对下游利润，事实上已经消除对需求进一步增长空间。

　　与此同时，在原料初级产品牛市和极其暴利刺激之下，初级产品这些年积聚增加。典型突出就是铁矿石，这些年来许多国家对铁矿石进行大规模投资，像巴西，加拿大，西非，澳大利亚等等，他们在铁矿石投资，产能增长，像巴西CSN，MMX公司产能将达到0.5亿吨，加拿大FMG，RoyHill也将达到2亿吨，澳大利亚产能也将达到2亿吨，在西澳大利亚州矿产资源开发正是孕育着中国需求，在80年代开始增长，现在已经成为澳大利亚的头号铁矿石产地，西澳大利亚州政府表示，目前该州有8个项目正在开发，每季度投资大约30亿澳元，这样一来，未来一年将达到10亿吨，我们可以认为，初级产品供求关系正在发生不利于初级产品变动阶段。

　　还有货币政策选择，宽松的货币政策，特别是极端量化宽松政策，对于初级产品行情中泡沫能够产生强有力的推动。这一点，次贷危机升级之后，各个国家主要国家经济体实施强有力反危机政策之后，对初级产品和全国市场行情泡沫增长都能够体现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一种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尽管产生了，避免了危机重演2013年大箫条，但是也带来了实体经济部门复苏不快，而资产泡沫提前积聚膨胀的负面作用，这样也就意味着不管怎么样，不管世界经济怎么样变化，除非发生非常极端的状况，我们要想指望重演2009年前后那种量化宽松，那种极端宽松货币政策，差异的货币政策宽松是不太可能的。在未来货币政策选择当中，我相信还会体现出这样一种选择。

　　当然，在初级产品行情逆转进程当中，不同初级产品变动走势不同的。总体变动当中，如果说别的初级产品，别的一些基本需求等等方面，他的价格下跌幅度可能不会很明显，中间反弹力度可能比较多。我相信由于政治因素，其他社会动荡因素，能源和黄金这两种价格，可能出现较高阶段性反弹。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战争和动乱所产生的影响，会对阶段性对人员和黄金价格产生强有力支撑。在这一点上面，我们看看去年阿拉伯世界动乱，和状况今年波斯湾海湾紧张趋势，对于能源和黄金价格支持作用就可以更好理解。而在这样一个大选年，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呢？我们必须说和平与发展是我们追求的目标，但是我们千万不要认为和平与发展已经成为我们面对的机遇。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新兴市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可以说，在以往近20年，特别是以往10年里面，新兴市场经济体增长实际是相当好的。特别是近十年新兴市场经济体增长一部分，又来自于初级产品牛市推进。在这一点我们看看金砖五国构成就可以明白，除了金砖五国，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五个国家里面，除了中国的产出包罗万象世界工厂之外，其他四个国家的经济都在很大程度上面依赖于初级产品行列发展。巴西，俄罗斯，南非就不用说，就是印度也同样如此。我们看看印度对中国出口的构成，印度对中国出口当中光是泵产品一项就占到中国出口49.7%，这样也就能充分体现出，除了中国之外金砖四国，他的这种经济增长模式能够充分代表新兴市场经济体最近10年眩目经济增长，他在多么大的程度上依赖初级市场牛市。

　　但是，正因为这样的实际初级产品牛市和大发展，也给新兴市场经济体经济和社会可持续发展埋下相当祸根。首先，这种祸根首先体现在1980年代以来，收入分配失衡大背景以来，在过去20年来联合国研究和覆盖110个国家里面有65个国家出现劳动收入份额下降。也就是说，收入分配失衡，在以往将近30年内是一个世界性的现象，应该说，如果与经济增长伴随是收入分配不公问题，这样经济增长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很大程度上面反而会使经济和社会问题根源，会加剧社会矛盾，而政府对这些利益集团，会带来更多腐败，两极分化，从古到今这一规律从而未产生改变。

　　如果对此有疑问，我们只需要想一想在山西煤炭行业的发展制造了多少煤老板，而山西普通居民收入增长情况怎么样，而山西在全国是什么水平就明白。我们再看看湖南有色资源丰富地区，再看看其他依靠资源实现较快GDP增长地区出现的情况，我们对此就可以有充分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是因为，制造业驱动经济增长和初级产品驱动增长有根本性不同，制造业企业从总体上面来说，是处于永恒卖方市场，企业需要创新才能取悦消费者实现增长。但是，初级产品行业经营的观点在于战略资源，牛市时期尤其如此，即使没有取决于下一产业继续创新，只要能够摆平相关行业，为什么初级产品行业的增长为什么会带来这么多的问题，为什么资源诅咒会成为一个通行术语，就在这里。

　　与此同时初期产品行业发展和牛市，在不同地区之间出现更多争夺资源矛盾。大家可以看看最近一段时间，英国苏格兰地区独立话题，在英国又引起比较广泛关注。苏格兰独立是一个老话题了，在20世纪因为什么原因又重新起来了，有死灰复燃的契机，就是因为英国北海油田开发。我们可以看到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尼日利亚国家国内一直苦于罢工，苦于宗教极端势力，苦于民族分裂势力。我们要知道尼日利亚，特别是尼日尔分裂主义势力兴起，是随着尼日利亚石油开发而兴起。

　　随着这一点来看，我们可以充分理解新兴市场在初级产品流失当中增长方式的缺陷。同时，新兴市场经济体他的企业微观主题方面还有缺陷，这样一些问题到了初级产品牛市怎么样爆发呢？1、出现经济增长率下降，2、财政恶化，牛市时期财政支出模式有向下刚性，这样带来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而是社会问题。

　　在这样一种状况当中我们将看到新兴市场经济体货币汇率逆转，而这种货币汇率逆转，这样一种风险，对于中国贸易，对于中国投资，对于人民币汇率资本市场走势，在金融市场方面会带来什么样的传染效应，我们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去防范呢？本来想和大家进行进一步深入交流，由于时间关系到此为止，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