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同理,小广告上频繁出现的内容,是民间经济诉求的体现。
最近热什么?购房,小广告里有看房团;融资,小广告上为热钱至少设计了两条途径,贴息存款+理财产品。小广告还能悄悄告诉你啥东东毛利高,譬如床上寝具,譬如足浴中心。看到这些小广告,呵呵,你懂的。
“银行定存双倍利息:一年回报3.5%+最低补贴2.8%,额度越高,贴息点数越高……”上周末,杭州市民周女士打开自家报箱拿报纸,找出三张小传单;无独有偶,上个周末,家住朝晖的张女士去超市购物,碰到揽储中介在超市门口设摊拉贴息存款,宣传单子上,不同金额的补贴说明十分详细,联系电话和杭州各大合作银行的LOGO也非常醒目。
那么,小广告后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利益链?近日本报记者作了一番调查。
“黄牛”超市门口公开揽储
上周六中午,家住朝晖小区的张女士和家人去超市购物,买单出来,发现超市门口有人在摆摊,上面放着一摞贴息存款传单,银行定存双倍利息(见右图)。一手存款,一手拿钱,定存手续办理后,当场支付现金。这张传单上还附有多家合作银行的名单,其中有多家外地进杭的城市商业银行。
“我以为这种贴息存款是上面禁止的,只能暗箱操作,没想到现在都半公开了。”张女士感到惊讶。
收到短信的市民更多,有的中介甚至通过微博揽储。
而更多的中介把贴息传单塞到小区居民信箱。“我们家报箱最近接二连三出现这类传单”,同事一下子拿出了不同中介的三张传单,都是贴息存款,利息略有不同,其中一张传单还详细注明地址,注明“非诚勿扰”。
市场缺钱加上银行利息“死板”,催生掮客
杭州一家股份制银行的人士告诉记者,贴息存款的大肆出现,主要是因为银行有存款考核压力越来越大。上有需求,同时银行利率没有和市场接轨,不得不通过中介打擦过球,揽到民间资金。
而有需求就有市场,资金紧缺、利息死板催生了揽储掮客, 小张就是众多掮客中的一员。
小张从事这一行业已有4年,早年,小张在证券公司上班,在一次朋友相聚会上,认识了资金中介的杨先生。杨先生向他介绍了贴息存款业务,希望小张能给他介绍一些客户,有闲暇资金可以存贴息。他在考察之后发现,定存贴息风险极小,而且收益比购买理财产品要高多,就把多余的钱存了贴息,还把身边的亲朋好友介绍给杨先生。
多次操作之后,小张发现这可以当做一门生意来做,他从中抽取0.3%-0.5%的担保费,一个月下来也有数千元的收入。2009年,他干脆辞掉工作,专职做起“资金掮客”,雇人往报箱里塞小广告的往往是这批掮客,酬劳一般是发100份给20块钱。
刚开始,小张最多只能算是“二级黄牛”,他也有上线。在接到上线单子后,他带客户到指定银行,将贴息当场给客户,带着存款证明去找上线结账。
随着吸储网络的不断扩大,现在,他可以直接找银行的信贷部门相关负责人要单子,接到“单子”之后,把额度分配给下线,在规定时间内吸规定资金。如今的小张一年下来经手的存款达到数亿元。
谁为贴息存款买单
“这两天,银行的口子少了,利息下来了。”小张介绍,现在100万以上最多也只有3.3个点,除非去外地银行做,金华的银行出的利息点比较高,100万以上可以补贴3.7个点,加起来总收益就有7.2%。
那么,这个游戏里,贴出来的利息到底是谁掏钱买单呢?
“当然是贷款人,说白了就是向银行贷款的小微企业主。”小张举了个例子:小企业主林先生要向银行贷款1000万,期限为1年。银行存贷款已近上限,没信贷额度了,怎么办?银行信贷部人士对林先生说,你要贷1000万,得先存上1000万。
这1000万元到哪儿找呢?银行人士告诉林先生,不用自己找存款,去中介那儿买好了。
这时,银行就会联系小张,这就是”口子“出来了,小张就接下单子。按照目前的行情,贷款人林先生得出5%的价格,也即贷1000万林先生要先付出50万元。
小张接单后,通过他的网络发出行情信息:存30--50万,补贴2.8%,50万以上,贴3.5%,100万以上,补贴4%。假如全是百万级的大户,要凑齐1000万,黄牛要垫出贴息40万元。这样,他还有10万元的差价作为提成。
再来看看掏钱买单的林先生的融资成本,如果不上浮利率,以目前一年期的贷款利息是6.56%,再上买存款的费用5%,融资成本就是11.6%;如果银行一年期贷款上浮30%,贷款利率便是8.528%,林先生获得这笔贷款的总成本超过13.5%,月息过了1分。
名词解释
“贴息存款”这样操作:储户把钱存入指定的银行,在存单复印件上写一张承诺书,承诺一定时期不支取、质押、挂失,交给中介;或者直接开立一张冻结期为一年的存款证明,交给黄牛,黄牛就当场把贴息付给储户,或者当天把钱打到储户下的银行卡上。
对储户来说,在比较安全的情况下,获得了部分额外收息,而且当场兑现,银行可以赚取存贷差,中介获得了一笔可观的“抽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