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频频纳入高层议题 5G助力大湾区产业换挡升级
8月底，国务院专题学习会议提出，要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加快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夯实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支撑能力；9月20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要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
近期，证券时报记者深入走访大湾区5G全连接工厂、无人自动驾驶等相关企业、园区，5G在产业数字化过程中正发挥关键作用，其大带宽、低时延、网络切片等特性已应用在机器视觉、远程监测、信息回传诸多方面，帮助企业降本增效、提升竞争力。
产业数字化转型离不开政策支持，广州、佛山等大湾区城市均推出了相应举措，让企业在数字化转型的道路上能够走得更快一些。与此同时，产业数字化还在放大其价值，5G工厂收集到大量视觉检测数据，经过AI大模型训练能够形成产品缺陷检测库并提供给其他有类似检测需求的企业；5G自动驾驶收集到的城市信息也能够给智慧城市建设提供有益参考。
构建数字化转型基石
在广州南沙，记者体验了小马智行的无人自动驾驶车辆，启动、转向、刹车等一系列动作均由车辆自主操控，当时南沙雨势并不小，但在15分钟左右的乘坐体验中，自动驾驶车辆总体行驶平稳且车速并不慢。
坦率地讲，记者第一次乘坐自动驾驶车辆心中忐忑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恶劣的雨天天气，旁边道路偶尔驶过的重型车辆也加深了对空无一人的驾驶舱安全性的疑虑。与记者同行的其他人员在体验中就遇到了自动驾驶车辆紧急避让障碍物的情况，他对背后的原理十分好奇。
小马智行副总裁、广深研发中心负责人莫璐怡向记者介绍，自动驾驶车辆上应用了多传感器融合技术，通常情况下，与普通社会车辆在行驶效率上的差异在5%以内；在夜间或雨天等视线不佳的极端场景下，自动驾驶车辆往往会有更高的效率。
“自动驾驶车辆基本都会按照当前道路的最高限速行驶，并不是传统慢悠悠的印象；自动驾驶系统对突发事件的感知能力也更强，人的反应时间需要0.5秒，系统反应时间更短，一旦旁边出现风险都会尽可能规避，后端有车辆靠近时，自动驾驶车辆也会保持与后车的车距。因此，乘坐过程中不会经常遇到急刹车，而是尽可能保证舒适度。”莫璐怡说。
除了大量的车载激光雷达、摄像头等传感设备以外，自动驾驶还需要和后台网络保持大量的数据通信，这就要求有一张稳定可靠的无线通信网络来提供服务。记者从中国移动广东公司了解到，公司在项目合计81.6公里的南沙测试区域开展了5G基站建设部署，通过调整弱信号区域的基站功率、部署建设新基站等方式，将该区域5G信号覆盖率优化至99%。
顺威集团位于佛山市顺德区，公司是全球最大的空调风叶厂家，每天的贯流中节风叶生产能力超过100万个。记者在公司厂区看到，通过使用高清晰度的工业相机在产品线上对产品进行拍摄，再将采集到的高清图像通过5G网络实时回传至图像AI进行分析处理，判断产品质量是否合格并将结果下发至产线对产品进行标注，从而减少对质检人员的需求。
同时，上述检测结果将实时同步到MES系统，便于及时响应质量异常和进行质量的统计分析。采访中的一个细节是，顺威集团的工作人员并不允许记者对视觉检测区域进行拍摄，公司将这道工序看作核心机密以及提升公司竞争力的利器。
5G等数字基础设施同样在帮助电网行业进行数字化转型，记者在南方电网广州供电局下属的狮洋变电站看到，小车机器人利用其搭载的高清红外摄像头对变电站内的输电线缆及设备发热情况进行巡视并生成报告。
据了解，中国移动广东公司参与了广州南沙5G+数字电网应用示范区的建设，并与电网企业合作完成涵盖电网发、输、变、配、用、综合共51个业务应用场景的5G应用验证，上线5G终端11423个，应用规模国内领先。
而在惠州市的大亚湾石化工业区，中国移动广东公司已在这里建成48个5G基站，实现园区内5G信号连续覆盖，园区建设传输链路覆盖50公里等，依托这些通信基础设施，在石化区内打造了2个5G智慧石化专网标杆，并带动大亚湾10个中小型企业5G专网落地。
信息交互的神经网络
就记者采访的直观感受而言，已经能发现产业数字化转型的一些普遍路径——5G、云、物联网等技术的成熟与交叉应用，摄像头等终端感知设备的大量普及，直接目的要么是提升工厂企业生产效率，要么是将人工从大量复杂甚至带有一些危险性的工作中解脱出来。
这些作用在电网场景格外显著，5G与智慧电网应用已经渗透进电网企业输变电等各个环节，南方电网广东广州供电局系统运行部通信科高级经理王浩介绍，随着变电站数量的增加，运维工作量也日益增长，与运维人员相对不足的矛盾越来越突出，亟需用数字化手段解决这些问题。
例如，在变电设备上加装终端、应用5G技术能够使设备可观、可测、可控。过去每个月都需要派两名运维人员对下辖变电站巡视，现在借助运维一体化系统，通过固定摄像头、无人机等进行联合巡检，人巡周期从每月一次变为每季度一次，机巡周期压缩至每周一次。
在遇到停电状况时，往往涉及至少3个变电站，以前需要6名运维人员现场操作并往返检查，现在通过5G视频设备检查响应速度快而且画面更清晰，现场操作人员也降至2人，效率提高67%；操作时间由150分钟降至10分钟，操作效率提高90%。
再有就是电力隧道，由于隧道是密闭环境，作业困难，且隧道内没有信号，外界无法及时获知运维人员的安全状况。当5G信号覆盖隧道后，不仅人员可以随时与外界联系，也可以利用机器人的可见光与红外摄像头对隧道状况及设备发热状况进行巡视，人工下隧道的周期从每月一次拉长至每半年一次，日常巡视通过在后台对机器人进行控制即可。
说到底，5G网络起到的还是信息传输作用，要在产业数字化过程中发挥作用还需依靠与其他技术的结合。广东移动项目负责人凌坚耀在与记者交流时谈到，在自动驾驶场景下，无人车辆就像是眼睛、后方控制系统好比大脑，5G网络是连接大脑与眼睛的神经，网络质量的好坏将直接影响自动驾驶决策能力。
他特别提到5G专网与切片的特性，这是4G时代无法实现的。4G时代，各类型终端都在同一个无差别的网络中，5G具备切片能力，可以为特定终端提供专门的信息通道。例如，在配合小马智行建设的5G专网中，只有小马智行的车辆能够接入，从而保证数据安全性；专网还可以进行上下行带宽设置，实现更快的视频传输速率，这是普通网络做不到的。
在自动驾驶场景，5G的低时延特性格外关键。据凌坚耀介绍，如果是依托4G网络，从自动驾驶车辆发出信息到接收反馈，期间经历了信息从本地网络传到省域中心节点再回传的过程，一旦车辆遇到障碍物等突发情况需要后台协助时，过长的时延将导致处理不及时；借助5G专网，枢纽节点下沉到本地的南沙区，能够大大降低时延，为自动驾驶赋能。
对此，莫璐怡也深有感触，虽然自动驾驶主要依托车端算力，较少用到云端算力，但对于远程协助员，还是需要及时看到车辆周边情况，且回传内容越丰富给车辆提供的协助就越准确，“我看到的是1秒之前还是100毫秒之前的情况，差别是很大的”。
在与相关企业交流中，他们普遍提到了5G切片的功能，简单讲就是电信运营商为客户提供定制化网络服务，将大带宽、低时延、广连接等特性自由组合。企业还普遍提到的一个情况是，过去有些工作在4G网络下要么无法实现要么效果欠佳，5G则解决了这些问题。
顺威集团智能制造与信息化中心副总监王强告诉记者，前两年由于疫情出差不畅，通过手机软件也能对国内其他分子公司提供技术支持，但效果不佳。为此，公司建设了5G+AR全国协同平台，实现了远程问题处理、实时专家远程指导、排除故障自动建档、远程作业指导和培训等。
政策牵引动力十足
从受访企业提供的数据来看，5G技术在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中的成效十分明显。以顺威集团为例，2014年生产旺季，员工数是6000人，营收约14亿元；而2022年生产旺季员工数不到4000人，营收却做到了21亿元。
在采访中，记者也有疑问，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动力是什么？为何会选择与电信运营商合作进行5G模式下的数字化转型？
顺威集团战略及商务中心负责人耿昕向记者表示，公司很早就开始进行数字化转型，属于总裁主抓的一把手工程。至于为何选择与中国移动合作，耿昕表示，公司看中的不仅仅是5G网络本身，更关注中国移动背后聚集的一大批支撑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生态链供应商。
除了上面提到的减员增效，数字化转型对于顺威集团的意义还体现在另一方面。王强告诉记者，过去三年，公司所处行业的市场需求实际上是相对平稳的，增长并不显著，但公司依然保持了市场份额的逐年提升，主要原因就是竞争对手仍采用传统生产模式，竞争力下降并逐步退出市场，这部分市场也被顺威集团等较早开展数字化转型的企业分食。
“越是经济形势遇到挑战的时候，企业越需要修炼内功，提升管理能力和精益生产能力。”耿昕向记者表示，得益于政府政策上的支持，佛山的企业在广东乃至全国的数字化转型中都走在前列，“数字化工作是必须要做的，有了政府支持可以走得更快，原本我们一年只能在数字化上投入1000万元，现在加大投入，两年的数字化工作可以放到一年来做。”
2021年，佛山出台了《佛山市推进制造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发展若干措施》，对制造业转型进行全周期奖补。“一是有数字化、自动化基础的企业可一次性获得千万元级别的奖励；二是技改补贴；三是数字贷，如果企业要建设新工厂买新设备，贷款利息部分三年内由政府全部兜底，企业只要还本金就可以。” 广东移动项目负责人朱江说。
在朱江看来，以上三方面的奖补政策实施近两年，资金都是由市里直接划拨给企业，企业享受到了实实在在的红利；与此同时，政府部门也在探索新的支持路径，比如当绝大多数个体企业实现数字化后，政府也希望推动上下游打造数字化产业集群，提升制造业竞争力。
无人驾驶则是依靠技术进步与政策支持的双重推动。“无人驾驶政策与技术一样是在不断迭代的，乘客第一次试乘及试乘前期都会对技术有所担心，监管部门也会更加谨慎，需要更充分了解无人驾驶技术达到了什么阶段后才可能开放更大的区域。”莫璐怡告诉记者。
记者了解到，广州南沙区已经实现无人驾驶全域开放，花都区等也被纳入到混行政策首批试点区域；而在广州市中心的琶洲区域也有一段道路开放给了无人驾驶车辆。
莫璐怡表示，现在广州所有自动驾驶车辆都会连接到统一监管平台，从而了解车辆的技术能力、测试情况并作为逐步开放的依据，“南沙区也是看到很多技术在发展，逐步开放的，相信接下来三到五年，广州不同区域特别是市中心也会进行持续开放。”
至于5G智慧电网场景，同样离不开政策牵引。从2019年开始，南方电网广州供电局与中国移动广东公司合作，在广州南沙区打造国家级5G+数字电网应用示范区。2020年，南方电网获批国家发改委首批新型基础建设工程项目，该项目是能源领域的唯一示范项目，也是南方电网公司关于5G虚拟专网建设的顶层设计的具体落地。
